无极贱肾易大湿 发表于 2021-1-6 12:34:26

2代短文——《Loomings》

本帖最后由 无极贱肾易大湿 于 2021-1-6 17:17 编辑

      叫我,以实玛利吧。
      当然这不是属于我的名字,但作为一个可耻的逃避者,请让我冒用这旧时代的名号来掩盖我逃回这悲惨世界的罪行。
      是的,这是一个教人绝望的悲哀世界,所有人都一同蜗居在铁盒子里,一边惧怕着外面的世界,一边发霉变质。除了几个不怕死的人敢出去在那并不广阔的大地闯荡,大部分人都只是畏惧着死亡,然后等待着死亡——当然那少数的闯荡者往往死得更快。
      少数的闯荡者为我们带回了地图,但那并没有太多意义。歪歪曲曲的线条包裹着黄土,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标记的东西,只是在不断地提醒着你,这个破碎的世界实在是过分的小,以至于无法藏下任何宝物。离开这座狭小而肮脏的城镇,无论你走到哪,都只有失控的机械和变异的怪物,你什么也找不到,除了这些害人性命的东西。有经验的猎人会反过来狩猎他们,然后把他们的身体作为战利品,获得一点微薄的金钱——但也仅仅如此罢了。所有人还是得蜗居在发霉的铁盒子里,看着世界一点一点腐坏,自己也渐渐死去。是的,这世界永远也不会变好。
      出于对这片土地的绝望,无边无际的水上世界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人们的精神寄托。就算嘴上很少提起,你仍能常常发现,那些闲下来的人们总爱望着海面发呆,似乎海的另一头住着他们的梦中情人。就算不时有醉汉从码头跌落海里,被几只怪鱼很快地拖进海底不见踪影,人们还是热衷于海边的酒吧,喝得醉了就一边喝一边往海里撒尿,连店家从海里舀水掺到他杯子里都觉察不出来了。
      曾经我也沉迷于看海。那些如同迷路的乌鸦一般散落在海边的朝圣者们吸引了我,教我也同他们一样,只是一味地幻想着,想着那看不着边际的大海之外,又有着怎样美好的世界,又有着怎样有趣的事物,以及一定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姑娘。忘记了消逝的夕阳,忘记了灼灼的晚风,忘记了家里的锅碗瓢盆,只等到海平面被夜幕掩盖,不知是谁落水的声音才把我们唤醒。茫然地起身,让黑夜中沉默的洪流把我推回城市。
      每当有船只要出海的日子,码头上就过起了别无仅有的盛大节日。码头被一层又一层的人墙给围住,即使不是商人,每个人也带着几个小玩意儿或是小零食,不厌其烦地向船员们,特别是水手们推销着。他们倒也不是一定要卖出去点什么东西——当然能卖出去更好。更让人高兴的是,能和那些即将出海的海员们吹上几句牛皮,小小地畅谈一番自己幻想了无数日夜的海上世界的梦想。这场面顿时就生起了一股使命感,那些昨天还是大街小巷里捣鼓别人钱包的少年,或是如同工蚁一般整日奔波却没人在乎的青年,此刻都成为了万人追捧的英雄,享受着比有钱人家的葬礼更热烈的欢送会。被这股气氛感染着,水手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,英姿勃发,就算是面对前几日还恨之入骨的面包店老板,也变得谦逊而热情了起来,只要有人向他们推销,他们也乐意停下来,和他们那即将阔别的多年老友深情地交谈一番,直到船长和大幅在船头朝他们大声地斥骂,这才慢悠悠地做起自己手上的活儿。当然,如果荷包里还有一个子儿,他们一定愿意买点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带上路,毕竟这是人生中难得一次的大冒险,值得他们花光自己的钱来好好装饰一番——虽然他们本来也没几个钱,要不然也不会来干这要命又没钱赚的活计了。
      定期船就没这待遇了。我曾在以斯拉港到德尔塔利奥的定期船做过许多次船员,别说是这般壮观的场面,就是别人的一点好脸色,都难以见到几次。毕竟定期船不会驶向远方,载不下人们的梦想。而对于乘客而言,这一趟短短的海上旅行花掉了他不少钱,我们水手自然得好好地服侍照顾他们。击退海怪自然也是我们份内的事。这样一来,无论是潮湿的甲板,或是闷热的船舱,又或是狭小的座位,总之围绕着这艘船的一切东西似乎都很容易激怒他们,他们不得不把水手们呼来唤去来发泄自己的怒火。也许在有的人看来这有损尊严,但我倒是无所谓,因为这只是我心血来潮的一份临时兼职,无论怎样的刻薄与困难都不是我生活的全部,我乐意将其视作一场试炼或是挑战。再者,我上船是做了水手,而不是乘客。做乘客会让钱包变瘪,但做水手确是让我空虚的钱包稍微充实了起来,从别人手中接受钱财,无论何时都是让人受用的。
      但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久。每当阴雨天找不到活儿干,我一个人躺在集装箱里时,总是无法自拔地陷入到长久的苦闷之中。雨中世界从铁门的缝隙中窜入我的眼中,我看到雨水在无人的街道上肆意地流淌,屋檐下有昏沉的灯光,照出几个迷乱的人影。巷子里被风刮开的铁窗板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墙壁,发出恼人的杂音,在它一旁有几个蜷缩着的人影,时不时和我对上眼,又很快转过头去。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郁闷和烦躁。但当我将集装箱的铁门紧闭的那一刻,雨声骤然减小,仿佛世界突然离我远去了一般,当我的视野里只剩下红色的集装箱时,我又变得更加心烦意乱,甚至呼吸都好像慌乱了起来。雨总是不停,我却是怒火中烧。我想要以比这雨还要大的声音吼叫,想要让遥相呼应、此起彼伏的嚎叫冲破这雨幕,然后我要冒着从天而降的酸雨冲到街对面,一家一户地破门而入把他们的桌椅全部砸碎,别他娘的喝酒打牌了,跟我一起去把那该死的气象云狠狠地揍一顿,从铁塔爬到云顶,把天上那些烦人的东西全部打下来!愤怒还在滋生,然而我只是无力而又空虚地躺着,一味地看着远方灰色的天空。这烦闷的情绪即使是在雨停之后也一直困扰着我,即使跑到定期船上暂时远离这块陆地,我依旧没办法好好地透一口气。我着了魔。
      终于有一天,我听到有人说以斯拉港的比哈布船长的远洋船在招人。我停止了思考,双腿不受控制地往以斯拉港跑,脑子里早已乱作一团,除了上比哈布的船,我什么也想不了。对于比哈布船长,我早有耳闻。人们传言他在海上追杀一个恶魔,那恶魔身形庞大,腾空而起就可隐天蔽日;那恶魔可以呼风唤雨,海上的怪物全凭他调度,他袭击过往船只时只需随手一挥,方圆十里的海怪就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,堆积到一起,让深海都成为了陆地;那恶魔虚幻飘渺,枪炮对他无效,导弹不能伤他分毫;那恶魔阴险狡诈,喜欢玩弄人类,要么臣服于他,要么成为他的贡品。自从比哈布船长的妻子被那恶魔所杀害以来,比哈布无数次地向他复仇。第一次,他和他的大儿子,带着附近几个城镇全部的好手,组成浩浩荡荡的船队离开了港口,几个月后,只有亚哈布一个人回来了——恶魔再一次狞笑着放走了他。第二次,他和他的弟弟,用尽了一切手段,招募了大陆上最强的赏金猎人,打造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涅墨西斯号战船,在人们的瞻仰中庄重地出发了。打那以后,再也没有人见到过比哈布船长,只是偶尔能够听说有人加入了涅墨西斯号,再次前往海上复仇之路。当然,也有传言说比哈布船长是个谋财害命的杀人魔,水手们被他骗到海上后就丢了性命,无论是财物还是血肉都被比哈布吞噬殆尽——比哈布自己就是那个恶魔。
      当然,对于这些传言我倒是没什么所谓,毕竟这些传言实在是经不起推敲,不能让人有一丝或者一毫的信服感。那么,既然恶魔的神秘感对我没有吸引力,我是为了什么而要上比哈布的船呢?是那干瘪的钱包?还是定期船上某位善良的姑娘曾借给我的《haiguotuzhi》?或者仅仅是为了从这让我透不过气的大地之上逃开?现在回想起来的话,当时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狂热状态,具体的想法和计划已经想不起来了。如果非要说的话,应该是各方面都有一点吧。
      但是有一点,我依然清晰地记着,那就是想要去那远方,去找到某种东西——具体是个什么东西,当时我也想不出来。只是希望那是一种我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的东西——所以它能超出我的想象,奇迹般地让这绝望的世界变得充满希望而美好起来。
      然而。
      在那海上。
      最终。
      我只见识到了比陆地更甚的,绝望和疯狂。
【完】

无极贱肾易大湿 发表于 2021-1-6 12:36:00

这篇以前在贴吧发过,再到论坛发一下

小浩鼠 发表于 2021-1-6 15:03:41

所以你的文章里那个到底是ahab船长还是bhab船长?

无极贱肾易大湿 发表于 2021-1-6 17:13:49

小浩鼠 发表于 2021-1-6 15:03
所以你的文章里那个到底是ahab船长还是bhab船长?

哈哈笔误。必须是mm2的比哈布

t14主战坦克 发表于 2022-4-21 16:55:19

有《大破坏日记》那味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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